第 15 章-《春色难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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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杭宗瀚的内心十分翻涌:原来椿岁同学,如此用心良苦。

    椿岁拉着时闻礼到了(1)班,老雷看见俩人来了,一把将时闻礼拽走,跟他聊起了时年的人生规划。

    椿岁站在走廊里,扒拉着窗户探头探脑地往里看。

    时年在她身后悠悠道:“看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嗯?”椿岁猛一回头,惊觉她哥有了点冯主任的气质,睁着眼睛淡定道,“看看你们学霸的世界。”

    时年扫了眼椿岁瞥的方向:“找江驯?”

    “我找他干嘛呀?”椿岁下意识地否认。

    时年嘁了一声,摁了摁她的脑袋:“别看了,不在。”

    椿岁眨眨眼,忍不住问:“他……家长走那么快的吗?”

    这就是学神的世界?任其自由发挥省心省时又用力?

    “没走。”时年挑了挑眉,“是从没见他家里有人来过。”

    椿岁一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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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学校十月份既有运动会又有校园节,秋游就安排在了九月末。

    定的地点是江城远郊的松鸣山,算是周边几个地区海拔最高的山脉了。听说山顶的松鸣寺始建于南北朝,极其灵验,临市临省也常有人驱车来祈愿。

    时年就赶不上这种好事了,因为下周得参加数竞复赛。俩人周末一块儿回老宅的时候,季知夏已经让人准备了一堆吃的,时闻礼见了说:“岁岁周一去秋游了吧?”

    “嗯,”椿岁吃着阿姨做的辣子鸡,“去秋名山。”

    时闻礼:“?”

    时年菜也不夹了,手背抵着侧颊乐:“你打飞的去啊?”

    椿岁:“啊?学校包了大巴啊。”

    “岁岁你单词记不住也就算了,怎么连玩儿这种事都会记错?”时年转头对着时闻礼说,“是松鸣山。”

    椿岁眯着眼睛看他。

    这人和人之间,果然是距离产生美。她哥刚去老椿家和她培养感情的时候多谦虚一人,现在逮着机会就怼她怼得不遗余力。

    又拿学习笑话她!

    “那得爬山吧?”时闻礼看着椿岁说,“那边有段山路还挺难走的,我后天叫个人跟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椿岁懵逼。

    “帮你背吃的啊。”时闻礼理所当然道。

    椿岁乐了:“老爸,现在幼儿园春游都不兴这样的,我还要不要面子了。再说老师说了,随便我们爬不爬,在山底下摸鱼玩儿也行。”

    时闻礼一听,觉得也有道理,还是女儿的形象更重要。好歹也是个能让同班同学心甘情愿弃考的人。遂毅然放弃。

    时语姝低头吃饭,不甘地咬了咬牙。

    过去那些年,季知夏对她还算不错。但是这点不错是因为什么,她心里明白。时闻礼对她却是不咸不淡的,算不得热络也算不得差。时年就更不用说了,压根当她是空气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的时闻礼,明显和时年越来越像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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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巴拉着二中高一高二的这群学生到了松鸣山检票口,大家哗哗啦啦地下车。

    (8)班的大巴跟在他们后面,时语姝一下车,跟她们那个小团体说了两句,就朝他们班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看着潇洒插兜什么都没背的杭宗瀚,时语姝说:“你是不是没带吃的?要不和我们一起玩吧,我们带得比较多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是时闻礼给了杭家业务的关系,还是别的原因,连杭宗瀚这样的人,如今对她都没从前热络了。

    杭宗瀚下意识地看了椿岁一眼,见椿岁正和胡建人聊待会儿去小水塘里摸鱼的事情,才招呼了一下他几个朋友,转头对着时语姝说:“好,你们把书包给我们吧。”

    郑柚忍不住啧了一声。不就是找个拎包的吗,说得那么好听。

    “走吧,玩儿去。”椿岁才不想管他们,拍了拍郑柚的肩。

    正准备走,就觉得背后还有眼神在瞄她,椿岁转头。时语姝的目光也正好对过来,看见椿岁看她的时候,眼神闪了闪。

    椿岁挑了挑眉,这人偷摸看她的时候,怎么总是一副大白天见鬼的表情。

    松鸣山山涧涔涔,千丈松林郁郁森森。

    椿岁勒着书包带子跟郑柚几个站在山脚下的时候,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文盲。

    除了感慨一句好高啊,愣是没想出别的形容词。

    四个人扒着山底下的小溪玩了会儿水,秋凉,山风一吹还有点小冷。

    白长了高个儿的谈子逸虚得一哆嗦:“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吧。”

    四个人都背了个大书包,水果熟食小零嘴一应俱全。

    胡建人提议:“要不我们上山吧?听我表哥说,他就是在山上挂了个祈愿牌才考上的大学。平时成绩比我还差呢。”

    郑柚仰头看了眼,犹豫道:“真这么灵呢?”

    “爬爬爬!”椿岁一挥手,“上山顶祈愿去!”

    她这无处安放的精力终于有着落了。

    谈子逸垂眼,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三个比她短小的拖走。

    山路上,椿岁觉得和胡建人有相同想法的同学不少,好几个都在讨论山顶的松鸣寺有多灵验。

    只是一路上行,那些想靠挂个祈愿牌就考上大学的眼见着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啧啧,这些家伙,心不诚啊。椿岁一步俩台阶,精力旺盛地想。

    “岁岁,岁哥,岁爷,我不行了……”山路爬了一半,胡建人看见个凉亭平台,一通乱喊不想走了。

    谈子逸早累得不想说话了,郑柚扒拉着椿岁的肩喘气。

    “啊,”椿岁停下来,看着胡建人说,“你不上山求一求了?”

    “我想通了,”胡建人干脆脱了要敞不敞的校服,一屁股坐下去,“求佛不如求己,我还是靠自己吧。”

    椿岁乐了:“那行吧,要不你们在这儿等我?我上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集合时间下午三点呢,实在没事可做。

    三个人终于异口同声:“行行行!”

    直到椿岁的背影变小,又看见和他们截然相反,校服穿得规规矩矩宛如散步往山顶去的江驯。

    谈子逸:“学神也信佛?”

    胡建人:“难道是来还愿的?怪不得成绩这么好!要不我再垂死挣扎一下?”

    用下巴指了指隔开几米的椿岁,郑柚嫌弃地看了俩人一眼:“无知的人类。”

    今天是周一,来景区游玩的散客不算多,椿岁一路爬上来,只看见零星几个,有些已经放弃,坐在了路边休息。

    直到一个男人见她爬上来,抬头看她。下巴上有条很细的新疤,像刀伤。

    大约是从小耳濡目染,椿岁本能警觉起来。

    刻意放慢了脚步,椿岁瞥着路边的岩石。

    椿岁刚走过去,男人也跟着站起来,却在下一秒停住了。眼神闪了闪,擦着汗找了块石头,重新坐在了路边。

    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面容清隽,眼神却没比他善上多少。递过来的目光像冰刀,割得人一钝。

    听见多出来的动静,椿岁倏地转身。

    “江驯,”扫了眼陌生男人,椿岁对江驯说,“你也上山?”

    江驯没动。

    “哎,走不动了,还是你们年轻人体力好啊。”男人对着俩人笑了笑,起身往山下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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