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零七章 最终判决-《北宋大法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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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这一个争议点,随着韩琦口供,也变得烟消云散,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咱们大宋领土啊。

    原本差不多消停的舆论,再度掀起高chao,并且比上回还要更甚。

    真是越听越憋屈,人家一个人跑来侵耕,就能导致一个国家的整条边界线后移,这扩张的成本,简直不要太离谱啊。

    也不怪辽国咄咄逼人。

    你们这么怂。

    换谁都会来欺负你。

    其实宋朝百姓脾气也在见长,这都是法制之法造成的,在权益方面,他们现在是有着非常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。

    不但如此,朝中鸽派的声音,也是渐渐变小,因为韩琦一直主张维护与辽国的关系,再加上他在朝中的地位,很多大臣也是看着他的,但是在庭上,韩琦没有办法,他只能彰显自己的强硬,事实上,他当时也确实很强硬,这对朝中是有着极大的影响。

    然而,许多投机派也看到这一股风向,于是他们纷纷上奏皇帝,要求对辽国强硬。

    这些人虽然是为求荣华富贵,属于投机取巧,但他们的奏章,也使得朝中以文彦博为首的强硬派终于是占据上风。

    文彦博也顺势在朝中提出自己的主张。

    彼占吾地,如何不争?占雄州亦不争,相次占瀛洲又不争。四郊多垒,卿大夫之辱。

    结论就是,交战又有何妨?

    这不是一回两回,外交要是扼制不了,就只能开战,不然的话,下回他们又要雄州,给还是不给?

    但他不是说主张伐辽,或者说,主张撕毁澶渊之盟,而是主张强硬应对辽国的这种不耻行为。

    这不是属于极端派,而是属于中间派。

    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接受的。

    而这就取代之前主流的想法,也就是:河北未有备,如何交兵?

    其实不管是王安石、司马光,还是富弼、韩琦,也都认为无论是时机,还是准备,都还不足以与辽国对抗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这种主张的声音,是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话说回来,他们的主张并不是关键,关键还是皇帝的主张。

    因为文臣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,这里面有鹰派,也有鸽派,比如说寇准、范仲淹、欧阳修、文彦博,沈括,就连韩琦、富弼,他们在年轻的时候,也都是强硬派。

    只是说后来宋朝被三冗拖累,他们也强硬不起来,这种事不看道理,就看实力,但他们都是坚决反对割地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

    往往是皇帝倒向了鸽派,主张妥协。

    所以,皇帝这一票是至关重要。

    而赵顼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表态,不过他采纳了文彦博其中一个建议,就是撤换掉边州一些鸽派的官员,换上一些强硬派。

    真是巧了!

    就在这时候,沈括回京复命了。

    大家议论纷纷,这尼玛不是安排好的,鬼都不信。

    张斐也懒得去解释,立刻召开第三次庭审。

    而此次开庭,相较前两次,气氛中少了一丝不安,多了一丝期待。

    第一次庭审时,院内的老爷们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,但审了两次,他们也渐渐习惯,关键还是朝廷内部的风向也在转变,他们也知道,自己再担忧无济于事,只能是等待一个结果。

    而院外的百姓虽说是一度哀莫大于心死,但大庭长还保留着他们的心中唯一的希望。

    不过由于他们不太知晓沈括,故此看到沈括来到庭审,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。

    可别说个怂货啊!

    “沈天监,听闻你是刚刚从河东与辽人谈判归来。”张斐问道。

    沈括点点头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张斐道:“那你能否说说,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沈括回答道:“在四个月前,北朝突然派兵入侵,驱赶我朝在当地的百姓,占据我们七百多里的领土。”

    张斐问道:“你是说辽国突然派兵入侵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说你事先并不知晓?”

    “辽人派人通知我了一声,未等我们的回应,便直接派兵进驻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是没有谈妥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沈括摇摇头道:“在此次谈判中,北朝简直就是蛮横无理,他们唯一的依据,就是他们的边民在某些时段,或许曾在当地放牧耕地。

    但那是由于我朝边州官员疏于对当地的管理,以至于让他们的边民得寸进尺,侵耕我朝的领土。

    这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的诉求。”

    张斐道:“当他们派兵入驻之后,边州官府是如何应对的?”

    沈括沉默少许,又深深叹了口气,“不得不承认,在当地的军事力量,我朝是就远不如北朝的,况且,由于西夏内乱,导致我朝必须派兵维护我们在西北边境的利益,而他们则是有备而来。所以.所以边州官府也只能及时疏导百姓离开,避免不必要的伤亡。”

    张斐低头看了眼文案,“但是我听说还是有一些百姓蒙受不小的损失。”

    沈括点点头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张斐又问道:“沈天监能否大致说一下,此番谈判的起因。”

    沈括点点头道:“此次谈判是北朝主动提及的,三四年钱,他们派特使来汴京,说是河东地界屡屡使得两国发生冲突,希望能够划清边界,以免误会,伤了两国的和气。

    确实,河东地界争争吵吵已有数十年,当今圣上也想解决这个问题,我记得当时就是派大庭长前去与辽使谈判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张斐点点头,又朗声道:“记得当时,我了解过后,发现最初的分界线是采取一种照望的方式,而这种方式只是一个大概区域,并没有一条准确的界限,而当时辽使认为可以当地分水岭为界限,我并没有反对这个提议,因为以山岭、河流为界限,是可以减少两国百姓的冲突,于是我们决定共同努力划出一条明确的界限。”

    沈括道:“在大庭长的安排,我们就派出不少官员前往实地勘察,等到我去的时候,发现北朝根本就是想利用此次划界,来侵占我国领土。”

    张斐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    沈括道:“因为原来的照望法,其实多半也是根据山岭、河流来划分的,有一条大致的分界线,其实只要依据这条线划分即可,但是北朝完全无视之前的界限,而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划界,其目的是占据更为有利于他们的地势,但可笑的是,许多山岭、河流、他们甚至喊不出名字,在勘察之时,也是错漏百出,我们在与他们交涉的牒文中,他们用的也是我朝边界册的名字。

    其中就是包括天池、冷泉村等地,而这些地方,韩相公曾在皇佑年间,出示过相关证据,也就是北朝与我朝交涉时,北朝送来的牒状,这足以证明这些土地是属于我朝的,并且在韩相公的主持下,这些证据也编订成册,

    我方官员多次提出反对,但都遭受到他们的无视,并且在这期间,他们调集重兵在边境游走,意图向我们施压。”

    张斐道:“沈天监可有带来相关证据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

    沈括立刻将一沓厚厚的证据呈上。

    张斐大致看了看,点点头道:“与之前韩相公所言无异啊!”

    又看向沈括,问道:“所以由始至终,沈天监都未有答应辽国的要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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